你能等一個人多久的時間?
巨大的體型中收起幻武兵器,冰炎不苟言笑的臉上沒有完成任務的輕鬆,依舊是嚴肅冷漠,手機裡傳來簡訊的聲音也絲毫不在意,被公會裡戲稱任務狂的他唯一的日常大多都被任務佔據,除去學業與其他事項所做的事情都與任務沾上邊
接收情報班傳來下個任務的資料,冰炎卻沒有立刻離開,眼神望著死透的死魂在異獸周邊徘徊好像在等什麼人一樣,眼神閃爍幾秒確定人不會來才開啟傳送陣,眼神有著連他都不知道的失望
風之精靈都害怕靠近的失魂之地遺留著大片血跡與屍骸,經過冰炎的清理整片暴躁的靈魂終究冷靜下來,等待時間讓他們繼續成沉眠
生人拒絕靠近之地卻是黑暗之民最愛的地方,不好的東西在公會後勤人員到來前從屍骸中滋生成長,以怨為食漸漸幻化出鬼的形體,那種東西貪婪地吸食殘魂、怨恨成長茁壯
著迷的吃著最後美味殘魂準備找尋下個目標時,有人將之斬下!物理性的斬擊對沒有形體的東西是沒有用的,但攻擊卻奏效了!
銀色的冷光閃過刀面,消失的當下出現在背後的身影是它深深畏懼的天敵,解決掉吞魅,剩下的靈體碎的太嚴重也沒有回收的必要,望了一眼周遭的環境不禁感概那人的暴力,話說那個人身上明明有精靈的血統,但是完成任務時這種屍橫遍野的情況卻屢見不鮮
真是同情幫那個半精靈擦屁股的人……先說好那個人絕對不是我…
褚冥漾狼狽地收回武器,周邊的死氣因為他慢慢消散,不由的抿起嘴來。他也是很忙的,剛處理完龍翼邊境破事又接到死魂之地的活,這幾天的加班都快要習慣了,真受不了前輩們倚老賣老的模樣,事情都丟給我們這些後輩們做,業務部的人還不跟公會協商好,下次沒回收到靈魂要怪誰啊!
想著工作摧殘抱怨著同事與前輩們,抓抓頭髮將報告丟給一旁來跑腿的半人大黑豹,自己的假也累積到上限了,正好!再上幾天的班就把工作轉交給那些喊累的資深老人吧!看著人事部跟人吵架挺有趣的
拉起漆黑的斗篷帽子,與常人無異的身體變成一具陰森森的骨骸,隨手一斬便把剩餘的怨氣斬的乾乾淨淨,在袍級過來前消失在無名之地
*
好不容易從人事部與諸多前輩、同事的手上將腿拔出來,睽違一整年的假期我來了!所有的補償與人情換來的假期就算是你們假惺惺的眼淚我也不會放棄,那可是我加班一百年才換來的
先不說冥府的假特別少,請假還要經過五王外加兩判官的蓋章,褚冥漾覺得自己能把假期累積滿一年已經是非常了不起,要不是我堅持要放假是不是要把我掰成兩人用啊!
總之,褚冥漾很滿意自己放假了!可是問題又來了!自己要去哪裡呢?褚冥漾絕望的想到自己居然沒有地方去,算了還是先去原世界吧!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人人腳步非常快,顯得褚冥漾在人群中格外顯眼但是每個人冷漠的眼神中沒有過多的關注他,褚冥漾站在一棟租辦商業大樓前眼神中有著落寞與惆悵,都過了一百多年有什麼會一直不變?
曾經的村莊變成熱鬧非凡的街道,過往的屋子自然也就不存在,取代的是一棟棟高聳的大樓,褚冥漾以為自己不會難過的
當了那麼久的死神看淡了生死,還是會為了幾件小事洩漏出情緒,難怪頂頭上司總是會用"你不適合當死神"的眼神看著自己,當然其他人也常常這麼說,說的同時還一臉嚴肅地將工作丟給自己
沒有感懷太久,警覺到周遭有生命之火忽明忽暗,這附近有人快要死亡了,不是安息陷入長眠的逝去,而是意外到來被強制奪去的死亡,回收組的人應該快要到了
知道有人會死卻無能為力,痛恨著這點卻只能等待看著,世界的軌跡是無法更改,如蝴蝶效應的比喻,改變一環可能造成更多人的死亡的結果,他們無法承當變化,生與死早就注定只是希望人生不要留下遺憾就好
與後輩們打過照面後轉身離去,卻看到有人匆匆忙忙的離開,像是火燒屁股的驚慌,更多人從大樓裡衝出來,尖叫聲中傳來爆炸聲,抬頭一看十幾樓火舌竄出,有東西砸下來
聲音隔絕了褚冥漾,即使身處在危險的地方也沒有絲毫緊張,直到被警消人員拉走,一個個被送上消防車,場面一度混亂,警察、醫護人員還有記者都湧入這邊,醫護人員以為褚冥漾也受傷剛要詢問卻被他拒絕了,表示自己沒事後就準備離開了
一個小男孩哭到來不及換氣,因為他的父親為了保護他而嗆到濃煙,被救出來時已經沒有呼吸心跳,不放棄地做著CPR卻還是無法喚醒傷患,醫師不願意放棄,可是褚冥漾卻看到那名男子抱著自己的孩子同樣哭泣著
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就被身邊的後輩強制帶走,周圍的畫面一直都在重複播放,後輩只是向褚冥漾點點頭就將男子拔起來帶走,小男孩好像也感覺到什麼暈死過去;一個個離別不捨的畫面在眼中,對世間的留戀是不允許的,想要逃離使者的動作更是不可能,有好幾個被捆成粽子丟在一起,核對死者名單確認無誤後漸漸消失在人間
閉起眼睛褚冥漾努力調適心情,走沒幾步就被一名警察叫住,至於為什麼會被請回警察局他也不知道
看著筆錄的單子,警察大叔皺起眉頭,上面寫的資料都已經是好幾十年前的住址,跟著舊址查人名也沒有褚冥漾這個人,加上他出現在現場,該不會是假名,太可疑!
警察大叔看著褚冥漾剛出社會的臉糾結起來,看不出來會跟案件產生關連只是找個目擊者做筆錄怎麼會找到一個奇葩
準備讓人離開時,同事嚴肅地走進來在耳邊說幾句話,褚冥漾想走也走不了!自己是被當成嫌疑犯?
兩人當著褚冥漾對話輕如細雨但是褚冥漾可不是人聽得一清二楚,什麼嫌疑犯的身形跟自己長很像,行蹤很詭異,到底有沒有那麼戲劇化…
雖然覺得麻煩還是盡量配合,態度良好也讓警察們對於他是嫌疑犯的懷疑少了點,但卡在身分上,褚冥漾是沒轍了,總不能說自己就是生活在一百年前的人吧!這樣說大概會當成神經病
電腦裡沒有褚冥漾這個人的紀錄,這讓懷疑又回到他身上,很無奈卻又沒辦法,只能期待有人查到真兇才能離開,看開後褚冥漾坐在警察局很安分
事情過了兩天進度沒有任何進展,警方忙到焦頭爛額一點線索都沒有,好像是意外但是現在卻是有人的痕跡,但是調閱所有監視器卻沒有看到有人進到事發點,起火點也不是一個人就做出來的,疑點重重但一點證據都沒有
褚冥漾知道這件事跟守世界有關,時間一到公會自然插手處理,只是不知道會怎麼處理,又會是誰處理
警局外遊蕩的靈魂越來越多,褚冥漾瞇起眼來,似乎察覺到褚冥漾的眼神那個靈魂絲毫無懼深深地朝褚冥漾鞠躬,其餘的靈魂則是躲起來深怕與他對視,正常來說警局周圍是不會有那麼多靈魂徘迴,現在嘛…是來看熱鬧的!
站在警局卻不進去似乎有什麼限制或是在等待有人領他進來,帶有天命的靈魂顏色是有微微地金黃,他也是罹難者卻沒有被帶走,真有意思!擁有特殊氣運的靈魂不需要五王會審可以直接接受閻王大人的審問,甚至是直接投胎,但是他卻選擇留在人間
明明擁有更好的下輩子人生卻為了公道而放棄,褚冥漾雖然討厭麻煩卻無法放著不管,在人世多一天都是在消耗他的氣運,在他變成孤魂野鬼前完成心願丟回冥府吧!
起身的動作沒做完就變成拉外套(跟警察叔叔借的)蓋臉假裝睡著,那個人疑惑地看著鬼差大人掩飾裝死不禁傻眼,此時肩膀被人一拍嚇到差點尖叫出聲,轉身一看是兩個長的非常好看的人
穿著黑袍一個東方臉一個外國臉,比國內外的明星還要好看百倍,那位東方臉孔的人對自己說可以進去了!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被限制了,等到進去警局才發現人變多了,好像是很多是高官的樣子
夏碎與冰炎看著分局長將資料交給他們,沒等夏碎翻閱冰炎就將目光放到不遠裝死的人身上,冷冷一笑
「請問有什麼問題」分局長率先開口
「沒什麼,只是看到一個朋友」夏碎微笑著回答
「請問是!?」順著方向看去,只看到一個坐在休息區的人,還把頭蓋住
冰炎一言不發走到褚冥漾面前一把將人拎起來,就像在拎小動物一樣,也不管他不停掙扎,這時警員們才看清楚他是誰,警局內執勤的警員還有些緊張,畢竟褚冥漾一直都很安分,雖有所懷疑但經過幾天的相處,他們都把他當成孩子般看待
「冰炎你幹嘛?放我下來」不斷掙扎還是碰不到地,懸空幾米的姿勢絕對不算好過,更重要的是他幹嘛抓自己!褚冥漾用力想扳開冰炎拎住領子的手,絕望的發現,獸王族的力氣怎麼那麼大
「閉嘴,再吵就打斷你的腿,看你怎麼跑!」看到自己就裝死,膽子越來越大了,變成黑色的眼神依舊凶狠無比,足夠恐嚇一枚小死神
「暴君、惡魔,不可理喻的紅眼兔子」絕不承認自己害怕被冰炎種,前幾次的捉弄自己大氣不追究,現在居然把自己當成小動物隨便拎,褚冥漾氣憤的罵出來但就是不敢看冰炎
「褚,好久不見!」夏碎看到褚冥漾溫和地打招呼,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但是自己對他的印象到是很深,他可是從來沒看過冰炎能對誰有那麼多情緒
「阿…你好,放我下來」不認識夏碎還是懂禮貌,回應後又開始掙扎,褚冥漾差點想咬人了
「乖乖坐好」把人放下後,又強制將人壓住,想逃也要等事情解決
場面一度尷尬,褚冥漾張牙舞爪的模樣讓人目瞪口呆,像小孩的無理取鬧又在冰炎的一個眼神下乖乖坐好,夏碎依舊淡定,在下屬的提醒下輕輕喉嚨
「你們認識!?」分局長驚慌,其他人也感到意外,知道實情的人則是以為褚冥漾也是那世界的人
「恩!」夏碎沒有多說,關於褚的真實身分還是不要多說比較好
「先說好我現在放假,這裡不是我管的」怕兩人會找自已問話,急忙坦承自己與這次意外無關沒有插手工作,才不要被人事部的人逮到機會銷假
「是嗎!既然放假,那就來幫忙吧!」冰炎意味深長的看著褚冥漾幾秒後,後者以為冰炎又要整自己時,開口了
「不…」抗議無效被帶走
*
到了案發現場,果然有炎煌草的跡象,夏碎很快就從空氣中聞到炎煌草燃燒後獨有的氣味,很淡卻不會認錯。炎煌草,岩石巨人部落的植物被居民視為隨處可見的雜草,作用與原世界的火藥差不多,不知道原世界為什麼會出現偏遠地區的植物
冰炎皺起眉頭與夏碎對視一下,事情果然沒有那麼簡單!雖是全權交給公會處理但是…,夏碎看著跟過來的鑑識人員與警官兩名有點不太愉悅,這已經不是人類能夠處理的範疇,能不牽扯進來最好…
「根據採檢報告,這裡就是起火點但是我們不清楚是什麼引起的」鑑識人員拿著近期所有人採集到的報告解釋,像是某個化學反應引起的火災,但經過實驗室的模擬機沒辦法確定是什麼
「人為因素姑且排除,如果是意外的話,現場的監視器沒有…」警官接著說,當天這層樓沒有出租,也沒有任何人員踏足的跡象
「我們已經知道是什麼引起火災」夏碎走過一圈後才悠悠地說出,沒有理會警察想要說出口的問句反倒是將問題丟給被迫跟來的褚冥漾身上「褚你覺得呢?」
「咦?幹嘛問我,那不是你們的工作嗎?」在大片碎裂的落地窗邊看風景,不恐高的人都會腿軟的高度吹起的風讓他很舒服,夏碎問自己時一度沒有反應
「叫你說就說,少給我腦殘」猛踢一腳把人踢到夏碎那裏,裝什麼邊緣香菇
「你們不是已經知道是炎煌了嗎?還問我…」無限委屈的反問,明明是他們接受公會的委託居然把自己拖下水不說,幹嘛還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
「什麼炎煌」兩名警員一頭霧水,不是在討論起火原因,聽起來好像是那東西引起火災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類似火藥的植物啦!屬於守世界的植物不過距離採集時間過久,沒有特殊保存所以效果只有燒掉這裡而已」終於有個人比自己還不懂,褚冥漾微微驕傲的小眼神神氣地表示
「……」只有這裡!!?植物還有火藥的效果是多恐怖的事情
「問題是誰動手的,褚」冰炎問
「我怎麼知道,我才剛請完假回來耶!」攤手表示自己不知道,自己本質是回收靈魂不是當偵探好嗎!
「能問問附近的靈嗎!」食指彈彈剩餘的灰燼,正常來說炎煌的功用很少人知道,知情的人大多也沒興趣,當地人只用來裝飾,如果能知道是誰
「也不是不行,只是這種事情你們也可以做到吧!」褚冥漾反問,守世界不是有一大堆奇怪的符咒咒語之類的,更別說兩位的實力根本不需要自己
「這種事情有專家自然是專家出手!」夏碎很自然地回應
「專家!?」夏碎的微笑讓褚冥漾很無言,卻嚇到兩名警員看著夏碎後又看著褚冥漾,一臉難以置信,這種職務多少都會遇見奇怪的事情,還沒有真正打過照面
「可以拒絕嗎?」無力掩面,自己只是來休假,為什麼要捲入案件中,明明只是個配角阿!出演主角錢沒有比較多
「你說呢?」冰炎挑眉
「死前沒人權,死後也沒鬼權,我怎麼那麼慘…」褚冥漾自怨自艾的埋怨又遭到冰炎愛的教育,痛的抱頭哀號,沒有察覺到冰炎眼中閃過的笑意
回答褚冥漾自怨自哀是冰炎可以腦震盪的巴掌,趕鴨子上架的褚冥漾哭喪著臉走到陰暗的角落,閉上眼睛感應著周遭的靈魂,本來自己的身分就會讓魂體自動迴避,加上兩尊煞神根本看不到什麼魂,屏除剛死不久根本搞不清楚狀態的靈魂,實在很困難找到目擊者
面目全非的小女孩依偎在家人身邊,不知道在等待什麼,看著褚冥漾有看見自己掙脫牽住自己的大手蹦蹦跳跳地跑過來,褚冥漾知道剛死不久的靈魂什麼都不知道,等一下就會有同事過來接人也不打算管。小女孩過來的模樣實在嚇人,可褚冥漾已經很習慣了
小女孩似乎想碰自己,褚冥漾很快就躲開,前者似乎沒有意料到褚冥漾會退開不小心跌倒了,褚冥漾轉身過去準備跟兩人說明,卻看到小女孩自燃起來,她碰到的是炎煌的灰燼!
小女孩的尖叫聲就連兩名警官都聽見了,淒厲的叫聲在案發現場非常毛骨悚然,在場的兩名人類居然沒跑,值得讚賞!冰炎及時出手阻斷炎煌在靈魂的效果,褚冥漾也沒有想到殘餘的炎煌也會有這種恐怖的效果
手裡的靈魂殘破不堪,連審判輪迴的機會都沒有,只有隨著時間而消逝,褚冥漾很罕見地出現憤怒的表情,冰炎看著一眼什麼都沒說
「剛…剛才是?」派過來的中年警員沒有遇過太多奇怪案件,剛才的淒厲叫聲著實讓他嚇一跳,講話也有點結巴
褚冥漾沒有回答的意思,伸手將靈魂集中到自己附近,要是在讓靈魂消逝他們也會有責任,而且是天大的責任!夏碎看到褚冥漾在做的事情沒有插手只在一個感覺不同的魂體出現時擋下來,在夏碎的示意下褚冥漾將他區隔開來,單單問向那位沒有形體的靈魂
「汝為何人」褚冥漾的聲音沒有剛才正常說話的語調,清冷嚴肅的聲音讓靈魂無法反抗他的提問,兩名警方面面相覷,不知道褚冥漾在跟誰說話,至始至終他們就只看見褚冥漾好像在擺弄什麼動作後,對誰說話,好像真的有誰在他面前一樣
辦案久了總會遇見幾件毛毛的事情,正面衝擊的事情還是頭一次,懷著既期待又懷疑的眼光,再看看冰炎與夏碎也好像有看見什麼,總之事情變得不好解釋起來,上頭講過不要管但是報告總不能這樣寫吧!
無視路人甲的糾結,褚冥漾沒有得到回應又問了一次,這次的態度變得更加嚴厲幾分,打從接任這份差事後還沒有遇過這種不回應的靈魂,全冥府裡大多都知道褚冥漾的脾氣非常好,接任死神後從來沒有生氣過,就連五王也對褚冥漾的態度多看幾分,人緣爆好加上性格好的關係無人敢惹褚冥漾,即使他不會生氣!
俗話說的好,不生氣的人生起氣來,不是任何人可以承當的…
揮手一抓,憑空出現一個很淡很不顯眼的人影出來,有如靈異照片上模糊的鬼影,著實讓兩名員警嚇一跳,心臟承受不住不禁後退幾步,還以為只是靈媒與死者溝通的通靈者之類,沒想到直接將…抓出來!!
「魍魎」夏碎有意思的打量,看似與常人無異但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不同的地方,比一般靈魂的顏色還要深,戾氣也重一些,沒想到原世界的都市也會有魍魎
冰炎沒有出聲,甚至沒有將注意放到抓出來的鬼影身上,情報班的檔案上的確沒有註明炎煌會灼燒靈魂,空氣中隱隱約約的炎煌味非常不舒服,打個響指,風將剩餘的味道颳走,不管是誰將炎煌引到原世界,目的絕對不會是那麼簡單
「只是一半而已」褚冥漾不以為意的說,精怪只要沒犯紀一般是不會管,自己也不想管太多,但是這個魍魎不聽話讓他有點不爽
絕不承認自己有牽拖的意思,在兩位路人甲膽跳心驚注視下徒手將人壓住,接觸瞬間不理人的魍魎試圖咬住褚冥漾的手,血盆大口的尖牙加上扭曲猙獰的鬼影,足夠讓膽子大的人嚇到尖叫
素質過硬的警員們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沒有喊出聲音來,另一方面也是擔心褚冥漾的安危將注意力分散,幸好事情沒有如同他們想像中的那樣發展成血腥驚悚片
「光結圓、光與影交織起,肆之烈光盾」無形的力量將魍魎彈開,反手就將魍魎困住
冰炎吟唱的咒語打斷眾人的注意,夏碎將幻武兵器將他抽離,短短的時間內發生太多事情,正常人跟不上,褚冥漾雖然可以避開還是慢了冰炎一步
離遠幾步的距離,褚冥漾才發現這個半魍魎有點奇怪,顏色太淡點…不好!!
瞳孔緊縮,褚冥漾虛空中握住自己的兵器死神鐮刀,一人高的冰冷月牙鐮刀上纏繞的銀白色細鎖鏈隨著褚冥漾的意念而動,衝向快要逃離的魍魎,刀身的藍色文字微微發亮,尖牙與指甲腐蝕臨時結界,破開一個裂口,鎖鏈更快將他綁住,隨之而來的是冰炎的長槍,卻在下一秒被褚冥漾用手擋下,要不是手掌屍骨化,手早就被斬斷
沒有來得及再下結界,所有人看著褚冥漾身披漆黑的斗篷,身體轉為骸骨,死神獨有的冰冷與氣息襲捲現場,依稀能聽見鬼魂尖叫的聲音,事情發生得太快!抓著魍魎墜入高樓下,人就這樣消失在眼前
冰炎邁出的步伐被夏碎打斷,兩人的表情都不算好,要是在場的員警看見的話可能會被嚇個半死
此時冥府亂了!抓到褚冥漾回來上班的理由正準備銷假,讓人抓他回來的某位職員發現褚冥漾的冥牌碎了!
沒有過的狀態讓公務人員慌了手腳,所幸沒有整個碎裂,緊急通報長官後又把這件事情報告給最高機關,也就是五王殿下以及閻王大人
遊走在生死之間的存在,與冥府簽訂契約後靈魂是算在冥府管轄內,不可能也無法奪走死神的靈魂這點是絕對確定,吞魂或是惡魔等以魂為食的生物也無法吞下死神的魂,更殘酷的說法是除非冥府放魂,不然就等於是被永世禁錮在此
顯示褚冥漾靈魂的牌子突如其來的碎裂怎麼可能不讓人震驚,其他在工作的公務人員紛紛過來詢問,還驚動正在審判的五王們,就連閻王大人聽到後都差點不小心將審判中的靈魂連同陪同鬼差都丟到油鍋中
一場騷動牽動冥府,而當事者則是…
帽沿滑落露出裂開的頭骨,死神狀態堪比半神,可現在靈魂出現缺口,褚冥漾遺忘的疼痛襲捲全身,森森白骨變得焦黑又脆弱好像輕觸就會碎,就算是去守世界鬼族領地下回收殘魂也沒有那麼慘,生理反應讓眼眶蓄滿淚珠,褚冥漾真想哭!超痛的…
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血肉之軀,蒼白的臉色沒有比死人好多少,身上多處的傷口還是讓褚冥漾忍不住呻吟,不單單是痛而已,他能感覺到他的靈魂分裂,意味著他暫時無法使用力量與一般的孤魂野鬼差不多,要是遇到吞食靈魂的惡鬼他就慘了
斗篷破爛不堪,宛如破布,還好有死神斗篷幫他擋住一半以上的爆炸才沒事,褚冥漾沒有辦法等斗篷回復的時間,這件事情必須快點跟冥府報告才對,牽魂引燈下四周盡是孤魂野鬼,連上百年的鬼也有,這才意識到現在自己好像到了奇怪的地方
現在距離當初的位置絕對超過百里,也沒有看到冰炎跟夏碎,褚冥漾似乎能聽到越來越多竊竊私語的聲音,甚至有小孩子的笑聲,詭異的氣氛反倒讓褚冥漾安心不少,對他來說這才正常!隨手招來一隻影子小鬼作為信使,確定自己的報告無誤後才送信之後還不忘思索那隻魍魎
原世界大多的魍魎已經消散如煙,一點氣息都掌握不到,說起來還是自己太大意,明明一開始可以發現問題卻晚了幾步,魍魎的顏色太淡本就是快要消散,加上炎煌自燃的氣味引發他的兇性,自然會引發他猛烈的攻擊,在想深一點那個地方怎麼會出現魍魎,除非有什麼吸引他過去…
看似發呆發的很認真實為思考前因後果的褚冥漾沒有注意到四周的紅燈籠已高掛,鮮紅的色調配上陰森的綠讓街道浮現恐怖之意,越來越熱鬧的街道沒有影子,耳邊的聲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遠,男女老少的聲音都有就是沒有看見形體,就好像是有人卻看不見,熱鬧聲音與空蕩蕩的街道形成強烈的反差,巷弄被建築物掩蓋看不清,聲音卻是最多的,隱約能看見模糊的黑影出現又消失
褚冥漾沒來過這種地方也知道這裡是生與死之間的夾縫,俗稱的鬼市!冥府就有類似的市集,不過這裡好像會有活人不小心闖進來,非常麻煩!之前就有過人類闖到鬼市被分魂的案情,活人止步的極陰之地能回去已經很幸運,通常是一去就沒有回來,不只一次聽同事抱怨過,但是褚冥漾可沒有時間逛市集,他可沒有忘記鬼市最常的交易就是買賣靈魂
擦身而過的黑影認出褚冥漾,纖纖少女小家碧玉的容貌實為清秀佳人,微微欠身行禮,小臉上滿滿是見到恩人的喜悅,一襲復古的妝容與衣裳都表示她死高達幾百年,蒼白的鬼臉上帶著適宜的微笑
「您還好吧!大人」看出褚冥漾現在的狀態有些擔憂,畢竟是曾經幫助過自己的恩人,懂得恩情的少女上前扶住褚冥漾,發覺情況比看見的還要嚴重許多
「是妳啊!紫黛」虛弱的認出眼前的少女,能記住的人不多,恰好少女是其中之一,因為遇上認識的人安心不少
「是的,承蒙您之前的照顧」曾經是厲鬼的她本應該死在鬼差們的刀下魂飛魄散,她幸運的是遇上褚冥漾,賦予一次的機會,去除戾氣與仇恨後已經跟一般的鬼魂無異,要不是褚冥漾也沒有現在的她
「你怎麼會在鬼市?」
「我剛好來採買,大人您先跟我回去」知道這裡不是一個談話的地方,紫黛察覺到有人盯上褚冥漾後建議。鬼市裡有太多需要用靈魂交易的東西,以褚冥漾的狀況很快就會有人來分魂
「……」也許到極限,褚冥漾撐不下去踉蹌一下就倒下去,傷到靈魂的他太虛弱了!
再次甦醒映入眼簾的是上千年前的裝潢,仿古的風格讓人有種穿越古代的錯覺,褚冥漾剛想要起來就被端食物進來的紫黛阻止
「您先別急著起身,傷口會裂開」
「這裡是?」
「伊甸大人的閣府」說起這棟建築的主人臉上滿是尊敬「您先休息一下,畢竟您的傷勢非常重」靈魂受傷不比肉身受傷那麼簡單
「……」能不重嗎?褚冥漾能確定自己的靈魂受到重創,要是處理不好會直接灰飛煙滅,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過了一陣子們再次打開,走進來的三人,其中一位非常憤怒,褚冥漾一開始的喜悅被莫名的心虛取代,還沒來的及說話就被打
「重傷不休息,欠打!」冰炎不客氣的彈額頭讓那顆只會腦殘的頭停止轉動,語氣算不上友好但是知情的人都會聽出隱藏下的溫柔
「你幹嘛打我!」暈了片刻才反駁,話不能好好說嗎?幹嘛動手動腳
「因為我是黑袍」囂張的眼神表示,褚冥漾要是不高興可以打回來啊!瞬間讓褚冥漾炸毛
「黑袍了不起阿!我也是…」用手指著身上破爛的黑斗篷,生氣的狀態讓聲音拔高不少,原本虛弱的模樣出現變化
「……」看到褚冥漾死白的臉色還有身上的焦黑與碎骨沒了回應的心情,眼神中閃過幾分褚冥漾看不透的情緒
不想在讓褚冥漾繼續炸毛下去,夏碎與伊甸魅主雙雙隔離火牆,談起正事,關於炎煌燃靈魂的事情,以及案發地點中的確出現褚冥漾所推測的吸引魍魎前來的東西
根據原世界的日期推算,下個月就是鬼門開會是冥府最忙的時候,事先準備炎煌就是要在冥府忙的時候添亂,只是沒有想到會在準備的時候出意外,還引來公會還有冥府的人,最大的意外莫過於讓死神受傷這件事情
夏碎調查結果也讓褚冥漾感到意外,原來冥府的三途川河裡的冥石與炎煌燃燒後的灰燼會產生威脅死神靈魂的物質,會發現兩個不起眼的東西引發的恐怖效應,背後策畫的人也是個人物阿!
說是不起眼沒錯拉!但是東西也不算太好拿阿!一個在每天都在鬥毆當招呼的岩石巨人部落中的野草;一個在生人止步的死人之都,更別說三途川裡滿滿都是…還有…,下去拿不死也殘,那條河可是一根羽毛丟下去也會沉下去起來的狀態
「這件事我們會在調查,褚你就先休息」壓下想要參與調查的褚冥漾,現在靈魂出現傷痕的人真的不適合再亂跑,夏碎親切的微笑沒有回絕的餘地,何況這件事情已經發展成複雜的情況,褚冥漾意外受的傷可是要額外算
「咦?」不知道夏碎的意思,看見惡鬼搭檔眼裡的不贊同後又覺得出奇不滿,到這種地步怎麼可以把自己排除在外
「別忘了你還在休假!」看出褚冥漾想說什麼,一句話就阻止他想說的話
「……」
「要是讓我知道你亂跑,哼!」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這種氣勢讓褚冥漾有種冰炎要把自己種掉的錯覺,事實證明他想的沒錯,要是褚冥漾亂跑的話的確會被種在…
「那至少…」
「不准」冰炎率先拒絕
我都還沒說耶!
「您還是先休息片刻,我等會聯繫冥府的使者過來」身為主人的伊甸柔聲的勸解,褚冥漾的靈魂太過透徹,對那些喜愛靈魂為食的惡鬼有著什麼樣的吸引力她很清楚,要是褚冥漾出事的話,對誰都不好交代
伊甸很清楚,冥府與眼前這兩位公會袍級與褚冥漾交情非常不一般,沒有人注意到她眼神中的狠戾
褚冥漾不得不妥協,不能使用能力的情況下也幫不上忙,不如暫時休養,乖乖躺下後好像看到冰炎…,恩!看錯了吧!
睡了多久褚冥漾沒有概念,但是他是被痛醒的,像是被捏住心臟的感覺比窒息應該痛上幾分,幸運的是褚冥漾正在承受兩種酷刑,情況告訴他是在睡夢中強制失去主導權,失去反抗的能力,如果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那他就太遲鈍了!
「您醒了!」紫黛溫柔的看著甦醒的褚冥漾,要不是現在她的手正捏在褚冥漾的心窩會讓人以為她在體貼的照顧人,不變的閒情寡淡一如知心的大姊姊,卻做著奪人性命的事情,四處游移的手好像在找東西,微笑越來越溫柔
「……」除了一開始的痛苦表情,之後就麻木了!不是不會痛而是習慣了,褚冥漾無法反抗體內的力量被奪取,他與冥府的契約一如靈魂的分裂越發加劇,沒過多久他就會消逝
這現在有什麼看不懂,褚冥漾已經不用再問為什麼!答案是什麼或許一點都不重要,人心果然很難懂,即便死去他依然無法看懂
紫黛的笑容隨著褚冥漾的蒼白臉色而燦爛,殊不知…
手腕被一隻手用力拉扯出來,沒有來得及反應月牙色刀光斬落剛才在心口的右臂,褚冥漾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厲鬼…,不!應該是…陰煞
比擬守世界鬼族高手的存在,就連在兇惡的厲鬼也能解決,褚冥漾雖沒有正面遇過陰煞也聽過,陰煞一出,百鬼出逃的傳言,沒想到就連死神也想吞噬,胃口不小嘛!
勉勉強強能拿出武器,褚冥漾只能背水一戰,尖銳的尖叫聲響徹整個房間,恐怖鬼影出現在褚冥漾眼前,死神鐮刀微微顫抖著、叫囂著,可褚冥漾沒有餘力去回應死鐮的殺性,契約已半毀,他無法駕馭兵器
敵人可不會等,陰煞猙獰的兇性已經沒有偽裝的溫柔甜美,鮮紅的眼珠好似下一秒就會流出血淚,肉眼可見的暗色怨氣爬上青色肌膚,漆黑的指甲輕輕一劃就連切割鋼鐵
揮舞著不聽話的兵器,指甲與兵器碰撞的共鳴讓房間內佈滿濃濃的負面情緒,褚冥漾的靈魂不穩定,陰煞的怨氣、戾氣都會影響靈魂的狀態,而褚冥漾現在的靈魂可是非常差的狀態,漸漸地處於下風,就在褚冥漾進到陰煞的攻擊範圍時怨氣暴漲,身上被切割出大小不一的血痕,尤其是脖子上的痕跡足夠讓人死上好幾遍
冰炎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爆裂的巨響以及這間建築物主人的淒厲叫聲「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吞食者見識你的狠」踏入房間內時第一時間不是將敵人解決而是將目光轉向應該休息的人身上。得到情報後推測出幕後推手是誰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所以才會那麼緊張!看了一眼褚冥漾現在的狀態冰炎將目光轉向敵人
「奈律津由呂、龍神護符、二四六飛天、封!」夏碎後一步將陰煞的行動控制住,雖然沒有冰炎那麼氣憤,但是被人耍也讓夏碎背後黑化的背景更加濃郁幾分,手裡的冬翎甩毫不留情的攻擊
五爪破空對上長槍與長鞭短時間不分伯仲,黑色的怨氣如同最深刻的痛苦朝兩人襲來,即使強如黑袍也會有心裡最不堪的回憶,陰煞就是想要控制這點,可惜主意打錯!褚冥漾率先斬落兩人身上殘餘的怨氣,一轉身刀身已架在陰煞的頭上,正要切斷時…
沒有想到冰炎大手一撈將褚冥漾提了回來,夏碎將東西抽飛時褚冥漾才看到四周不知何時佈滿炎煌的碎屑,褚冥漾現在的狀態可碰不得,冰炎不打算在繼續耗下去,在場的人都發現怨氣越來越濃,鬼市裡最不差的就是怨氣,加上她吃了太多鬼魂,實力暴漲太快
「天之音、付喪主,與我東南落陽星、與我西北鎮陰辰,封法咒印」抓住褚冥漾揮刀的空隙,冰炎使用封法咒印將她困住
冰炎見到褚冥漾近乎模糊的身影後不自覺的握緊手裡的長槍,一個招式下去冽冰契火,猛烈的攻擊就連夏碎也不禁看他一眼
搭檔不愧是搭檔,不用說就知道對方的意思!本來一面倒的局勢被兩人扭轉,公會著名的惡鬼黑袍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褚冥漾補上最後一刀時也知道勝負已定
沒有猶豫沒有憐憫的揮下斬魂刀,此刻動用是吞噬惡鬼的力量,陰煞與魅魔消散在世界,再無輪迴的機會
褚冥漾再想,下次休假的話!乾脆在房間裡睡好睡滿或是打遊戲算了,絕對不要再出門!
夏碎眼急手快的穩定褚冥漾剩下的魂魄,冰炎想要抱起某人卻發現現在的他就連碰觸都很勉強,對上總是晚來一步只能出來收拾善後的冥府主人與使者們,陰冷的氣息就連冰炎也要禮讓三分,只是冰炎沒有將注意放到來者身上,心中沒有發現的情感在褚可能消失的前提下充斥冰炎的內心
懷裡的人沒有重量沒有溫度甚至虛弱到無法睜開眼睛看他一眼,無法在他任務後抱怨一句,無法看到他氣鼓鼓的要自己注意點,冰炎知道靈魂消散到這種地方除非進入輪迴否則只會是魂飛魄散,冥府主人冷漠的呼喚,讓他開口了!
冥府之主雖然詫異卻沒有太過意外,眼裡有著了然,早就決定好的事情只是提前,只是可惜了!多好的員工阿!為啥這種員工不能來一整打,縱然是不苟言笑的冥主也浮現幾分笑意
親手將人帶入輪迴門後,未來相遇會是幾年後呢?
捏捏觸感極好的臉頰,冰炎閃過一絲笑意
可別讓我等太久阿!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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